毒日头照着,树叶蔫头耷脑满脸灰色,知了声嘶力竭地喊着“热呀,热呀……”。 树荫下扎着几只土鸡,真正的“土鸡”,它们把地面刨开一个浅坑,奓撒开全身的羽毛,在坑里滚了一身土,想借那点子土气来凉快凉快。街道上看不见一个人影儿,人们都歇晌呢,这鬼天,谁敢下地还不得烤糊了呀。
西房里,妞妈坐在炕头上正纳鞋底,不时用蒲扇呼答几下,额头上还是渗出细密的汗珠。她放下手里的活计,伸伸腰,四下望了望。咦,妞呢?刚才还在这逗猫玩呢,老半天没听她咋呼,大热天的跑哪疯去了。“妞,妞!”她喊了两嗓子,没人应。
妞妈不放心了,赶紧下了炕,到东房去找,没有,妞妈有些慌了。撩开帘子,走到院里,一股热浪扑来,她身上顿时黏糊了,汗水似乎从毛孔里往外喷。推开小南房的门,往里望去,潮热陈腐味儿直冲鼻子。这是个杂物间,里面放着一些破破烂烂,妞妈舍不得扔的东西。还有就是在外上中学的大闺女留下的一些旧书。
六岁的妞在这屋呢,只见她坐在小板凳上,手里捧着本书正看得入神。汗水把身上的小红背心都浸湿了,小肉脸蛋也被汗冲得一道儿白,一道儿灰的。黑葡萄似的眼珠紧盯着书上的图画,好似被吸住似的。大黄猫卧在妞脚下,呼噜呼噜的睡得正香。
“这傻丫头,也是一个小书呆子呀。”妞妈又爱又怜地喃喃了一句,到井边给妞去取甜瓜,那瓜让阴凉的井水镇着,可好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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